谢笙带着些遗憾的放开,道:“你放心,虽然来时咱们花了不少时间,可那也是因为两处一南一北的缘故,如今再回村子里去,只怕连原先的一半时间都要不了,别说是入夜,咱们还能赶上晚饭呢。
话虽如此,两人到底是从树洞走了出来。
捧墨和英娘两个早在之前就已经背对着树洞了,自然对谢笙两个的举止毫无所觉。如今听见响动,两人才回身,服侍着谢笙两个上了马车。
这一次,在谢笙要坐在车辕上的时候,温瑄掀起帘子,亲自开口,喊了谢笙去里头坐。
“还有英娘在呢,不妨事。”
英娘等谢笙进来,乖觉的和谢笙换了位置,坐到了车帘子旁,任由谢笙和温瑄坐在一处。
马车摇摇晃晃的渐行渐远,只留下两道车辙印,只等今日夜间大雪一下,便能埋个干净。
“怎么突然想起这时候给你送信?”
温家,谢笙两个才进门,就听见这么一句。
和温相温老夫人相处久了,谢笙也和他们越发亲近,如今除了温瑄还没出嫁,两家人的相处已然和谢家与朱家一般了。
“祖父、祖母,什么送信不送信的?”谢笙随手将身上外袍脱了下来,才同温瑄一同过来行礼。
对于谢笙的问题,温相也没打算避着,只道:“是京中送了信来,皇上有意叫我做太子太傅。”
二郎本就是温相教导出来的,皇帝想再封温相做太子太傅,也不是不能理解,谢笙听了这话的第一反应却是,扭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温瑄一眼,心下有些不舍。
“可说了什么时候回去?如今天寒地冻的,若要这会儿上路,可不是好时节,”谢笙只巴巴的看着温相,等着他开口。
温相见谢笙如此在意温瑄,本想板着脸,却也还是忍不住缓和了脸色。
坐在一旁的温老夫人就不客气多了,捏着手绢,半遮半掩的,毫不隐藏自己翘起的嘴角。
温瑄心里也不舍得很,并没在意温老夫人的动作,也一同看着温相。
温相被两人这么看着,轻咳一声,道:“皇上仁慈,许了我化冻之后再走。”
“不过,”看着谢笙两人面上兴奋和失落交杂的情绪,温相又道,“那会儿天冷,你们祖母才病了一场,我预备叫她在这边再多呆一些日子,小寒好生照顾你祖母。”
能留在谢家村,和谢笙多相处一些日子,温瑄心里自然高兴,只是仔细思考后,还是道:“那岂不是要祖父你独自上京?这怎么成,不如稍耽搁几日,等化冻之后,江水回暖一些再行,到时候我和祖母也能同往。”
“我本也是这个意思,”温老夫人看了温相一眼道,“你祖父的意思是,你爹在书院里也待得够久了,上京来认认老亲也无妨。还有你母亲和兄弟……你曾祖母年纪大了,咱们一年都不曾在身边陪着,难免放心不下。”
谢笙听了这么多,自然明白,就算温老夫人和温瑄留下,也是留不久的,不过温瑄的父母……这么久以来,还真是头回听到。
“伯父伯母可是从秀州而来?”等得到了确认,谢笙才道,“秀州进京,总也要从洛城过,不如到时候先送个信去与伯父伯母,请他们到安城一聚。到时再一同上京,也好过祖父您独行。”
不等温相开口,谢笙又道:“何况若您先提前走了,祖母必然也待不住,稍作休整,便定要上京,这对祖母养病也不利。”
温夫人心里本就有这个意思,此刻自然也帮着谢笙说话。
“皇上本也就是叫你开春之后早些上京,可你年纪也大了,自个儿上路怎么能行,都到了这时候,合该服老了。”
连老妻都帮着说话,温相自也不再多做考虑,索性叫了谢笙亲来磨墨,给小儿子写信去了。
谢笙则是等到回家,看到谢侯和李氏一刻不停的安排着的模样,才意识到,这是自己的未来岳父要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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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来了, 来了, 刘叔已经接了人,往府里来了!”
听见这话,谢笙和温瑄两个赶忙扶着温老夫妇起身。只是, 谢笙却注意到,温瑄的情绪似乎并不太高, 她既带着几分期待,又有几分忧心,那隐忧甚至已经超过了她的期待。
谢笙对温瑄的情绪有些不明所以,目光中便带上了几分询问的意思。
温瑄看了谢笙身上的荷包一眼, 只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。
温瑄的父亲叫温敏,是个有几分狂傲的中年人, 在带着凉意的春日里穿着一件宽袍大袖的白衣。也不知道他的衣裳是什么料子做的,看上去十分轻薄,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。
温敏浑身上下,只头发用一根白玉簪随意固定着。谢笙乍一看, 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,毕竟这个时代, 还真不时兴这样的装扮,一般只有舞者舞蹈需要, 才会用上这样的打扮。
不过还真别说, 虽然不合现今的审美,谢笙却看得十分喜欢。
当世并不忌白,尤其因着染色的缺陷, 像是这样雪一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