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去打扰过对方,顶多是有一个叫姓李的无名少侠偶尔路过时,会停下脚步,看看今年的稻子长得如何。
住在千庄的前问悲门成员,自此摆脱了江湖上的腥风血雨,过上了希望依旧的安宁平和的田园生活。
不过问悲门不去打扰千庄的人是顾念江湖义气,其他人不来打搅,则是因为住在此地的都不是什么要紧人物。
千庄的农人没有太高深的武功,有些甚至没有健全的肢体。
他们毫无身份可言,也不值得旁人忌讳,若是情势所迫,真要集体迁走也不难办到。
季容业考虑过,将屯田地点定在此处,既能遵照孙相的意思,与问悲门对着干,也不至于造成太大的伤害,让问悲门非得动手砍自己的脑袋不可。
而且千庄本地的农人跟江湖上已经没什么联系了,哪怕被强制迁走后,偶尔会咕哝两句,感慨一声如果还是岑老大主事,又岂有敌人胆敢走到家门口撒野,也不会有人将这些话语传出去,影响朝轻岫的声誉。
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都是再合理不过的选择,就算问悲门不满,季容业也有理由为自己辩解。
毕竟他从没敢得罪朝轻岫,他得罪的只是一些早就无法对问悲门提供任何助力的无用之人而已。
通判府的后衙中。
韦念安对自己的生活条件很满意,她挺喜欢钱,也喜欢花钱带来的享受,经常耗费重金购买茶叶,她同样爱煮茶,比如今天,就在茶里加了盐、糖、胡椒、芝麻一起煮,发现水烧得快干了,又往壶里添了一点水。
各类香料的气息混合在一起,飘荡在花园当中。
陆月楼低眉敛目地坐在一旁,神情平定无波,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嗅觉。
韦念安:“阿弟要不要来一点?”
陆月楼恭恭敬敬道:“我不渴。”
他是真的不渴,不过就算渴,也不太想喝韦念安煮出来的东西,哪怕这煮茶的法子是韦念安从古籍上学来的。
由此可见,古人的生活条件委实艰苦。
——陆月楼严重怀疑,上次要不是棋谱有吸引力,哪怕朝轻岫心中愿意与官府合作,也得在韦念安上手煮茶的时候直接转身走人。理由也很好找,只说通判要给朝门主喝泥巴就行。
韦念安:“那位季将军的打算,阿弟想必已经知道。其实他真要将屯田地点定在千庄那边,官府这边自然只能配合。”
其实众人心中都很清楚,不提屯田的位置,只看非得把原先边地的驻军转移到南边,就知道此事安排地当真乱七八糟,充满了皇帝本人所独有的办事风格。
肃卫军一向待在北地,就算屯田,也应该在北地边境屯田。就算朝廷觉得江南很有发展潜力,一定要在此屯田,那下一道命令来,然后从本地征人就行。
将肃卫军从边地千里迢迢迁过来的行为毫无道理可言,简直让人怀疑孙侞近配合皇帝行事的目的,就是消耗军力并给南边添堵。
不过朝廷的行为虽无道理,却合乎律法,千庄中人被移走后,也会按照荒田被征收的标准,得到经过一定盘剥克扣的补偿。好在这些人跟问悲门有关系,克扣得不会太过分。。
除此之外,季容业本人也并没有值得一砍的劣迹。
命令是朝廷下的,季容业只是遵命而行,而且与问悲门主对着干,也并非触犯律法之事,真要选择干掉他,反而会惊动花鸟使。比如云维舟,她人品武功都出色,心中也亲近江湖正道,却不会眼睁睁看着对方在大夏律法的边缘反复横跳却不阻止。
所以在屯田一事上,季容业占据了天然的优势。
陆月楼忽然问:“之后要是朝门主吩咐我帮忙说项,去请那位季将军改变主意……”
他跟韦念安都是官吏,想做点什么,能采取更柔和一些的方式来达成目的。
韦念安扫了义弟一眼:“你自己决定便是。”又道,“我倒是觉得,那位朝门主不会请人帮忙。”
陆月楼欠欠身。
他方才想问的其实是韦念安会配合哪一边。
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,韦念安可能会配合每一边。
毕竟这位通判大人平日主打一个对所有人都亲切友善。
没过多久,季容业那边终于传来消息,说是已经准备好了去千庄看看,希望官府配合,出具迁移千庄本地农人的命令。
他还特地上门拜访,得到了韦念安的热情接待。
当然对于屯田兵的试探,韦念安的所有回答都是“按照流程办”,起码从表面看,她并不打算偏私任何一方。
陆月楼知道韦念安是真的打算这么做——最少现阶段是的。
然而要是朝轻岫本人在此期间流露出跟韦念安更亲近的倾向,事情自然又有所不同。
陆月楼也有些好奇朝轻岫本人打算做些什么,而且他还收到一个消息——就在最近,朝轻岫可能会动身去千庄走一趟,当然此事也屯田无关,朝门主不过是在城中待久了,有些无聊,准备去外面找个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