卿云棠疑惑道:“佛门的?”
说完,他又看向了洛凭枭,玩笑道:“佛门修为全靠领悟,悟着悟着就走火入魔的不在少数,但像大师兄这样似入魔入到一半的倒不常见。”
他当初的鬼面佛陀金身,半佛半鬼,从中劈开,泾渭分明。
入魔入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,正邪全在他身。
洛凭枭:“……”
卿云棠又问:“大师兄,你当初是为何入魔?为何屠人满门?”
他曾听说过,那个仙门满门四百多人,无一生还。
尸山血海,将山上流下的一条山泉,都染成了血红色。
释天宗派了几十人过去,足足超度了八十一天。
卿云棠是个不拘的性子,兴头一起,贴着人脸恃美行凶的事没少干。
宁朝却清咳一声:“小六,不可揭人伤疤。”
卿云棠浅笑着看着洛凭枭:“如今我们要去的,是大师兄你故时的居所吧,那当年的事,到现在还是一道不可解的伤疤吗?”
他那双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睛,仿佛能看进人心底。
死而复生绝非寻常事。
能让一名佛修死而复生的,只能是了悟。
洛凭枭定然是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,了悟到了什么,在身体没了气息之后入了境界,又在境界里面参悟出了真理。
洛凭枭露出了慈悲的笑容,也看向了卿云棠,他道:“确实没有什么不能说的。”
他在须弥镜中花里,确实身死意识消散了,意识散得太快,只来得及过一遍自他出生到现在的走马灯,来不及参悟什么。
但不知怎么,意识沉入黑暗之后,却骤见一道强光,许多功德指引他迷迷糊糊的入了境界。
境界之中,走马灯重现,当年的血债已偿,新债又起。为的便是护身边之人。
已逝之人不可追,但如今他身边更添了新人,如今师门身陷囹圄,危险重重。
过往的种种恩怨,便都在那金灿灿的功德之中消散。
他明白,留住当下,才是重中之重。
那一刹那,缠绕他已久的心魔。
散了。
如今他的金身,已是完整的金身。
洛凭枭-过往2
“修仙界以北,极寒之地,有一处隐世寺庙,寺庙名为四空寺。”
“四空寺避世而居,周围灵气稀薄,寺中修为最高的,不过元婴期。”
洛凭枭低声讲述,表情无悲无喜。
“曾经听闻,我的母亲是一名凡人女子,因其身世坎坷,逃亡之中误入了四空寺,在寺中生下我之后便离开了。”
“我被师父们养大,在香火中悟出佛之道,从此入了佛门。”
“但我突破元婴不久,师门突逢灾祸,我采药归来那日,只见到满寺尸首,庙中师兄弟,无一生还。”
“后我查出,此事是苍云派所为。”
林瑜凉皱眉道:“我从前踏遍整个修仙界,都未曾听说过四空寺这样一个地方,按道理来说,此寺庙避世如此之深,又地处无灵脉之地,不易与其他势力结仇才对。”
洛凭枭道:“我也如此以为,所以我深入苍云派,探查因果。”
“最后查出,苍云派掌门悄悄养炉鼎,我母亲便是其中之一,当初我母亲北逃至四空寺,在里面生出我之后便离开,是想在仙门大会中揭穿苍云派掌门的恶行。”
“但不幸被发现,苍云派掌门的恶行未能揭开,那个可怜的女人死了,也连累整个四空寺,被苍云派掌门冠上邪修窝之名,屠杀殆尽。”
这么说来,那个苍云派掌门,应该就是洛凭枭的父亲……
林瑜凉疑惑道:“你说你那时只有元婴,并且是一名佛修,你是如何悄悄修至返虚的?”
洛凭枭笑了笑,他道:“四空寺一难,让我被仇恨蒙蔽双眼,已失了佛心,那时我废尽修为,才入了苍云派。”
他斟酌着道:“我在苍云派中以灵根重修,千年来一直不忘挖掘真相,而最后得知全部真相,是在我杀苍云派掌门那日。”
洛凭枭笑了一下,露出几分微嘲:“他竟认出了我,还想着父子相认……”
“杀了他之后,那时我很挣扎,走火入魔。”
“而等到我彻底清醒之后,已经是屠尽苍云派之时,那时我也发现我曾经舍弃的佛修修为回来了,也返虚期。”
林瑜凉露出恍然的表情,他道:“许多人都不知道,距离入魔最近的便是修佛,佛魔一念间,而佛道中又有许多分支,其中有一条分支,名西行道,此道就介于佛魔之间,大师兄那时定然挣扎万分,所以才有了鬼面佛陀金身。”
洛凭枭道:“大概如此。”
洛凭枭说完,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旁边的人勾了勾。
一转头,就撞见泪眼汪汪,豆大的眼泪不断往下掉的卿云棠。
卿云棠难过得快要倒在洛凭枭身上:“大师兄,呜